情不知所起（十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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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天雷，划破长空落下。
王源的脑袋一片空白，“薨了”这两个字一直盘旋在他耳边。
他后退了几步，险些倒下，被王俊凯扶稳后，才颤抖着开口，“你说，什么？”
“回禀太子殿下，皇后娘娘，薨了”，蒋念双手交叠在胸前，手臂伸长了出去，弯腰九十度的对着王源。
又是吼的一声惊雷炸裂在耳畔。王源脚一软再次被王俊凯扶住。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，却依旧不敢相信的问道，“你说我母后死了，怎么可能，怎么可能呢。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地，你骗我的是吧？是不是！”
他呐喊着，大雨随之落下。
蒋念依旧保持的那个姿势没有动，闭着眼不愿意接王源的话。
“你骗我，不告诉我是吧，我自己去看。”说着，推来了王俊凯，向皇后所在的杨华殿跑去。王俊凯刚想快步追上去，却被蒋念喊住了。
“阳殿下，属下有话和你说。是，关于您母亲和祝姨的事。
王俊凯停下脚步，艰难的转过身看着蒋念。
杨华殿内一如往日的寂静，王源推开阻拦他的随侍冲进了他母后长待的佛堂。佛堂一片寂静，蒲团上没有王源想象中的人影，甚至桌案上常年点燃的蜡烛也不知为何没了，整个佛堂就和杨华殿一样，冷冷清清。
王源不甘心，他在杨华殿四处的找，四处的喊着母后，那个常年挂着笑容的温柔的女人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，一面走一面笑着说，“阿源，你又胡闹，这么大声的喧哗，侵扰到佛祖了怎么办？”
大雨淅沥，把王源砸的生疼。他瘫坐在地上，觉得世界崩塌了。
身边跟着他的随侍见着他这般模样，也不觉的湿了眼眶，抹着泪水走上前，在王源头顶撑起了一把伞。
雨水和伞面交错，噼里啪啦的声音逐渐放大。突然，王源像是想到了什么，推开那名帮他撑伞的随侍，冲出了杨华殿，直奔棠墨殿。
“若是，母后真的死了，”棠墨殿内一定有母后的灵位。若是棠墨殿内没有，那他们就是骗我的。”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，王源推开了棠墨殿的大门。
这座他最熟悉不过的宫殿，似乎正随着落在它身上的雨滴，在欢迎王源的到来。
王源艰难的迈着步子，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放满蒲团的殿内。大殿被人打扫的很干净，一进去就能闻见一股清淡的熏香味。
桌案上燃着的蜡烛在风中摇曳，香炉里燃烧的香似乎是不久前才插进去的。
王源抬起头，视线在接触到最新的那块灵位时，眼里的泪水，止不住的涌了出来。片刻后，他毫无知觉的倒在了地上。
等再次醒来的时候，他看见王俊凯正在床边照顾着自己。他换下了白色的衣装，换回了自己藏蓝色的象征着身份的服侍，腰间配挂着特属于阳殿下的白玉羊脂吊坠。
王源睁开眼，愣愣的看着床顶。他眼里毫无神采，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，没落了下去。
王俊凯叹了口气，他眼里充满血丝，整个人格外的憔悴，却依然亲自照顾着王源。
他把失魂落魄的王源扶起来，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，然后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轻拍着他的后背，柔声的说“哭出来吧，我在。”
这几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，戳开了王源的心房，泪水从眼角流落，一道一道的泪痕在脸上留下了痕迹，从一开始的闷声落泪，到后面王源几乎是抱着王俊凯，在他怀里发着抖的嚎啕大哭。
王俊凯也闭上了眼，藏起了眼里的疲惫的酸涩。
原先的伤就没好，加上连日来的奔波，再加上一场大雨，王源几乎是预料之中的病倒了。
病来如山倒，说的就是他吧。
连着半个月，他不是发烧就是昏迷，身子都瘦了一大圈人却还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。等到意识终于也清明的时候，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。
冬风席卷了大地，万物纷纷凋零，王源披着披风揣着暖炉站在窗前的时候，才真的意识到一切都变了。
他又养了几天身子，才被允许去皇墓前祭拜他母亲。
马车出了城，往西走了三里地后停了下来。巨大的皇陵就在那儿安静的等待着王源的到来。王源从车上拿了祭品下来，一样一样的摆在墓前，随后点燃了香，朝着母亲的墓跪拜着。
一拜，两拜，三拜，希望母亲你在另一边也能好好的。
山间绿树落叶，白雪皑皑，王源的马车在回程的路上，留下了长长的印记，似乎是在指引着找不到路回家的少年人。